方张

【SC】芙罗拉1

云片生孩子警告

SC，虽然cp是这个，但萨老师的出场份额很少，不要太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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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北方大空洞回归后，克劳德比以往更加沉默。诚然，他们拯救了星球，付出的代价却太过高昂，同伴们以为是悔恨和愧疚让英雄的灵魂变得黯淡，这是其中一部分原因，现在的克劳德还没有学会对自身的命运释怀；但真正迫使克劳德离群索居的原因是，他发现自己怀孕了。

*

克劳德消失了大半年才再次出现在第七天堂，那是一个初夏的雨夜，重建中的第七区弥漫着一股雨水混合着泥土的味道，蒂法刚刚给马琳读完故事书，正准备收拾一下店面就去休息了，此时门铃响了，她擦了擦手，前去开门。

一袭黑色的风衣将来者裹得严实，站在雨中的模样就像一道影子，兜帽下的人抿了抿嘴唇，腾出一只手将兜帽掀开，那头极具特色的杂乱金发让蒂法下意识地惊呼道：“克劳德！”

“蒂法。”克劳德艰难地组织语言，愧疚和难堪让他如鲠在喉，蒂法在他说些什么之前，用力地抱住了他。

克劳德抖了一下，听着友人哽咽地指责道：“你消失了七个月，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有多担心，你为什么……”

克劳德犹豫了一下，用空闲的手臂轻轻拍了拍蒂法的后背，蒂法短暂的失态后就镇定下来，将人拉进屋里，温暖的灯光将冰凉的夜雨隔绝在外。

进店后，前特种兵虽然身心俱疲，仍警惕地检视了一番室内后才将怀中密藏的宝物展现出来，风衣下保护着的是一个沉睡中的婴儿，蒂法看着婴儿，眼中透露出女性的温柔，问：“这是你捡到的孩子吗？”

“不是。”

 蒂法轻柔地摸了摸婴儿银白色的胎毛和柔嫩的脸颊，又问：“那就是你亲属的孩子？还是朋友的？”

“不是。”克劳德深吸一口，疲惫又痛苦地坦白，“她是我生的。”

“……啊？”蒂法的表情空白了。

“就是我生的。”克劳德闭上眼睛，“别问，求你了。”

蒂法还没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克劳德那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让她选择了沉默，她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

“我去收拾一下房间，马琳的旧衣服应该找得到。”

蒂法恰到好处的缄默和无私帮助让克劳德松了一口气，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选择第七天堂，这里确实是一个可以被当做家的地方。

“谢谢，还有……对不起。”克劳德愧疚地说。

“不要说这种话。”

克劳德对这个孩子的态度很是古怪，他警惕孩子的存在，却又无法对幼崽痛下杀手，生怀之苦折磨得他虚弱消瘦，但是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之间刻印在骨血中的联系，这样纠结的心境表现出来便是他这样冷淡又阴郁地注视着婴儿安静的睡颜，其目光仿佛在凝视着深渊。

即使粗野如巴雷特，看见克劳德这副模样后也没法大嗓门地嚷嚷了，他想到了养女马琳，于是对于这个谜一样的女婴多了十倍的耐心。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巴雷特是会养孩子的。

“吃穿用度什么的，她的一切开销由我承担。”克劳德对巴雷特说，“帮我算一下账吧，我现在没有钱，但会在三天之内凑齐的。”

“我可不是你的保姆！”巴雷特不满的强调。

克劳德：“看出来了。”

这副冷淡吐槽的模样反而觉得让巴雷特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他不情不愿地感到一丝安心，分别多时，他想念小子犀利的嘴巴和利落的身手了。

巴雷特嘟囔一下后，还是认命地问道；“她叫什么？”

克劳德眼神飘忽不定，扫视着周围，吧台上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朵黄色的花，这样活泼明亮的颜色能过勾起许多回忆。

“芙罗拉，就叫这个吧。”克劳德说。

*

克劳德说到做到，英雄做回了雇佣兵的老本行，万能帮手，价高质优，在来到第七天堂的第二天就背上六式出门赚钱了，只是他看起来快比背上的大剑还要瘦了，蒂法想让他休息一段时间，但是拦不住他，这次回来后克劳德比以往更加寡言孤僻，一层厚重的无形之壳将他包裹起来，即使是青梅竹马也难以再靠近他了。

芙罗拉是个很好养活的孩子，从不哭闹，蒂法夸她乖巧，当她怀着女人对幼崽的天然柔情去逗弄她时，婴儿却也不会笑，那双清澈的绿眼睛只是静悄悄地看着，带着一股和婴儿不相符的沉静气质，蒂法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说：“小孩子这样的性格……不知道是好是坏呢。”

好养活的另一方面，是这孩子有极为顽强的生命力，第七区在忙活着在废墟中重建，没有条件精细地养护一个婴儿，最开始几天他们买不到奶粉，只能弄些牛奶和粥喂她，好在这孩子从来没有拉肚子或者呕吐，什么都能吃。

好在这样的窘境很快就大为改善，克劳德接到了一个大单子，富商从第七天堂订了一箱白兰地，点名要求克劳德送货上门。

*

路法斯早在克劳德还怀孕期间就知道这件事了，神罗总裁该死的情报网。

克劳德首次发现怀孕是因为有段时间他一直腹痛难忍，这很不正常，杰诺瓦细胞将他的身体强化到了非人的范畴，他的恢复力很好，萨菲罗斯捅的刀伤早就愈合了，不可能现在还会让他疼痛。克劳德疼了两个星期后，终于决定求助于现代医学，医院的检查结果却让他感到不可理喻——他怀孕了。

克劳德让庸医回学校重读吧，医生却表现得跟他同样震惊，表示自己从医二十年也没看见过这样的病历，经过医生讲解，克劳德弄明白了所谓的怀孕是怎么一回事。

这孩子与其说是怀着，不如说是寄生在他的体内，他当然没有子宫，这个胚胎是附着在他的肝脏动脉上，长久的腹痛就是由此产生的，他感到惊悚和恶心，这不像个胚胎，倒像是一个寄生虫，医生检查的结果是需要等胚胎发育得更明显一些后才能决定治疗方案，并且警告他不要剧烈运动，否则有可能导致动脉破裂致死，克劳德心想，他想死可要费一番功夫呢，区区胚胎罢了，不比那个男人的正宗更危险。

就是在这段时间里，路法斯一直想要联系克劳德，克劳德始终没有搭理这件事，现在路法斯终于逮到了他进医院的机会，神罗手眼通天，米加德百分之九十的医院都是神罗公司背后经营的，这个战后坐上了轮椅的总裁第一时间在医院里堵到了刚刚抽完血的克劳德，就是那时路法斯知道了克劳德怀孕了，并且比克劳德更快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体内有杰诺瓦细胞，这没什么不可能的。”

克劳德一副见鬼的模样，“杰诺瓦能让男人怀孕？”

“不知道，也许能呢。”路法斯问，“你知道孩子另一半基因来自谁吗？”

 克劳德咬了咬嘴唇，说：“不知道。”

“任何一点微小的可能性都可以，你没有什么备选对象吗？”路法斯敲着轮椅扶手，在克劳德长久的尴尬的沉默中，他好像渐渐明白了什么，压抑着嘲笑的欲望道，“哦天呐，一个都没有吗？克劳德你原来是……”处男吗？

“闭嘴！”克劳德低吼道。

总裁因为忍耐笑意而轻轻颤抖着，竭力严肃道：“盖亚啊，我只是、我没想到你如此纯情。拯救星球的路上你就没有点香艳情史吗？”

克劳德抿了抿嘴唇，沉声道：“没有时间，也不会有那种心情，如果你知道我们都经历了什么。”

路法斯隐约发现自己过界了，他和克劳德的关系远远没到可以互相袒露伤痛的地步，总裁收敛了玩笑的态度，谈起正事。

“……也不必拘泥于传统的方式。杰诺瓦细胞极为顽强，并且善于拟态，任何一点碎片都能进行繁殖，你仔细想一想，是否有什么东西能刺激到杰诺瓦的细胞。”

克劳德皱着眉，无意思地抚摸着腹痛的位置，他的眼神从迷茫到恍然，似乎有了头绪，紧接着他的脸上浮现出恐惧和厌恶，路法斯猜他想到答案了。

“血液也可以吗？”克劳德问，他看起来想要一个否定的回答。

路法斯说：“血中携带着基因不是很正常吗？你想到了谁？”

“我杀了萨菲罗斯，他也差点杀了我，他的刀把我这里捅穿了……”克劳德抓着腹部的衣服，将布料揪得乱七八糟，“我们都留了很多血，血顺着伤口……？”

路法斯倒吸一口凉气。

*

克劳德骑着芬里尔将一箱白兰地如约送到，他抱着箱子上楼时，等着他的雷诺闪出来偷袭，很早以前他们就是这样见面先打几个回合的关系，但是克劳德没有心情，他闪开雷诺的棍子，一脚踹在红发青年的腰上，将人顺势踹下楼梯，他深吸一口气，随手解决完一个小麻烦，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在门后等着他。

开门的是路德，路德看起来很想跟克劳德比划两下，但是碍于上司的命令只能忍住手痒，给雇佣兵让开一条路。

室内，路法斯上下打量一下克劳德，说：“不愧是你，恢复得很快。”

克劳德：“你的包裹。”

“我想联系你，但是你一直很抗拒……”

“运费2000Gil。”

“……只有发布委托，你才愿意……”

“快点签收，我要走了。”

路法斯：“……”

克劳德警惕这个神罗的新总裁，但是委托费很可观，足以让他愿意跑一趟，他不想和路法斯虚以委蛇，打定主意马上拿钱走人。

路法斯没见过这么不配合的谈判对象，但要是这人是克劳德，好像也很正常。总裁调整了话术，单刀直入。

“我想请你把孩子交给神罗。”

克劳德转身就走。

“请等一下，等我说完你再做决定。”

克劳德已经开门了。

路法斯提高音量，语速加快， “你真的放心让那孩子跟普通人生活在一起吗？”

“我会看护她。”克劳德站在门口说。

“我知道你会，但她实在太特殊了，不能等闲视之。”

克劳德冷冷地说，“我不会送小孩给神罗当实验品。”

路法斯反而松了一口气，克劳德态度再恶劣也好过一言不发地离开，他认为谈判还有周旋的余地。

“她会得到最高质量的抚养和教育，我保证，她绝不会受到任何虐待，你想象的那些实验一个都不会有。别这么多疑，难道我会对婴儿下手吗？”

克劳德：“你们甚至对胚胎下手。”

路法斯被噎到了，神罗过往的罪行使他在克劳德这里失去了信誉，但总裁谈判的功力依然在线，他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说：“我不是宝条，我也不会允许神罗出现第二个宝条，我只是相信这个孩子值得用最优质的资源栽培。”

“然后长大了给神罗做狗吗，别做梦了。”

“这是惜才。”

“你能从一个月大的婴儿身上看见才华？”克劳德一副听你瞎编的模样。

“根据她父母的基因……好吧，父亲和父亲的基因，她不可能平庸。”路法斯驱动着轮椅向前，劝诱道，“说到底，她是一个意外，你也感到很困扰吧，不如交给神罗，你便自由了，你和萨菲罗斯的恩怨已经了断，没有必要后半生里接着忍受萨菲罗斯的血脉的累赘。”

克劳德硬的像块石头，路法斯口中的某个名字刺痛了他，让他应激般地愤怒起来，金发的雇佣兵握着剑柄，警告道：“路法斯，你再敢打她的主意试试看？”

路法斯被剑刃的寒芒刺到了眼睛，他以为克劳德并不喜欢这个孩子，所以才顺势提出由神罗抚养，但是他没想到克劳德会如此抗拒，是因为责任感？对神罗的厌恶？还是克劳德在疏远孩子的同时，仍对子嗣有着无法割舍的爱意？

谈判已经失败了，总裁挥了挥手，身边的保镖路德将两张卡交给克劳德，一张里面装着他委托的报酬，另一张是个母婴店的礼品卡。克劳德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路法斯欣赏着克劳德纠结起来的尴尬神态，敲了敲膝盖，道：“如果你打算亲自抚养，那就好好养着，贫民窟里可弄不到像样的奶粉。”

克劳德迟疑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有什么目的？”

“我想要借助你的力量，和你的孩子未来的力量，”路法斯说，“神罗公司欠了这个世界一笔巨债，我想偿还，我需要有力的帮手，就是这样。”

“希望你再多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欢迎你们加入神罗，不是作为实验品，不是作为研究对象，而是作为正式的员工，为重建世界贡献才能。”

“……哼，话说得漂亮。”

“我能知道那孩子的名字吗？”

“芙罗拉。”

路法斯品味了一下这个名字，道：“‘花’吗？风格跟你很像，克劳德。”

*

第七区需要人手，克劳德每一天都早出晚归，于是顺理成章的导致了他很少触碰芙罗拉，甚至很少见她，巴雷特对马琳百般疼爱，于是克劳德这样对孩子不闻不问的态度令他大为光火，三个月后，婴儿长得越发可爱，克劳德却对她依然冷淡，巴雷特看不下去了，那天，在大厅等着克劳德，克劳德披着月色回来，看见巴雷特堵在门口，道：“借过。”

“小子，我们得谈谈。”巴雷特不为所动。

“嗯？”克劳德示意他有话快说。

“你对芙罗拉太差劲了。”巴雷特快言快语，“你是她的爸爸，负起责任来。”

“我正在负责。”克劳德说，“我会保证她的生命安全。”

“哈？你甚至都不给她一个晚安吻，这也能叫负责吗？”

“想让我像你对待马琳那样对她？做不到。”

巴雷特被挑起了怒火，他脾气压制不了了，“你不爱她？那你为什么要生她？她是你生的，你不能把她推给别人，然后什么都不管！”

克劳德咬紧了牙关，吧台后的蒂法马上发现了这是克劳德愤怒时的状态，克劳德本性温柔内向，因此从不对同伴们发泄怒火，但是这次他无法控制地大声质问道：“你认为我很想生吗？！凭什么质问我，我是自愿的吗！”

巴雷特习惯了克劳德冷嘲热讽，却从没被克劳德正面吼过，克劳德不止是愤怒，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很湿润，痛苦和恐惧像潮水一样涌现，巴雷特一时愣住了，等到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克劳德已经转身走进了夜色中，芬里尔的轰鸣声渐行渐远。

“我、蒂法，我说得很过分吗？”巴雷特挠挠头发，然后握了握拳头，显得手足无措。

蒂法摇摇头，悲伤地说：“我不知道。”

*

第二天清晨，克劳德回到了第七天堂，此时酒吧刚开业，一个客人也没有，蒂法正在做早餐，马琳用果酱在面包片上画笑脸，看见他，便开心地喊：“克劳德！”

“嗯。”克劳德应声，将一枝嫩黄的花别在小女孩头上，“早上好。”

 “谢谢克劳德！”马琳跳下椅子，去找花瓶。

克劳德衣服上还有清晨的露水，蒂法想问他昨晚去哪里了，但是看见克劳德手中的花束，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蒂法垂下头，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如往常那样说：“欢迎回来。”

“对不起，昨天的事。”克劳德说。

“不要我们每次说话，你都要道歉。”蒂法叹了一口气，“其实巴雷特也后悔了。”

“是我的错。”克劳德整理了一下花束，低声道。

蒂法靠着料理台，说：“有关于芙罗拉的一切事，我可以等到你想说的那一天再知道。你无论什么时候说都可以，只是不要什么都不说。”

“……好。”

蒂法浅浅一笑，克劳德便知道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蒂法的善解人意源于她的温柔，而这次她的温柔使克劳德心怀愧疚，巴雷特确实说对了一点，他不能什么都不做，让蒂法替他养一个不明来路的婴儿。

蒂法给克劳德盛了汤和煎蛋，说：“芙罗拉是个很可爱的女孩，你愿意的话，就去看看吧。”

*

克劳德带着花束走向婴儿床，婴儿总是贪睡的，但当克劳德靠近她时，若有所感一般，婴儿睁开了眼睛，双眼翠白分明，那种绿色是自然而然的，如林中深湖一般干净，没有魔晄染成的慑人的幽光，克劳德仔细地观察她的瞳孔，是正常的、人类该有的圆形。

克劳德摘下手套，犹豫着，缓缓地用手背蹭了蹭小孩的脸颊，触感温软，比他摸过的任何一种东西都要脆弱，芙罗拉小小地打了个哈气，小脸因为困意而扭做一团，无意识地伸出手在空中抓握着什么，克劳德抽出一枝白色的花，轻声说：“送你了。”

小孩抓住了花梗，本能地胡乱地往嘴里塞，克劳德脸一黑，把花抢了回来，和花束一起插在床头的花瓶里。